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远去的旧日世界。他想。

他不知道为何脑中突然出现了这样的句子。与这样的句子相伴出现的还有在细雨和花瓣里旋转的金发姑娘,笑声明媚灿烂,飞扬的裙摆像花瓣铺开,飘转进明亮,飘转进幽暗,背景是雷霆交加的黑暗夜晚。

埃伦蒂拉。他想起那姑娘的名字。他想起自己曾经信徒般爱慕这个名字。

他点燃一根烟。埃伦蒂拉唱着歌,大腿雪白,胴体闪闪发亮,一如那天真不带情欲的笑脸。金发姑娘俯下身来,微笑着看他,他迷迷糊糊地把头抬起来,说你吻我吧。

远去的旧日世界。

“如果你真的有你说的那样爱我就好。”

“我是真的爱你。”他举起醉醺醺的指头,“跟我所说的一分不差。我是真的爱你——你要不要感受一下?”

埃伦蒂拉又笑了。她为什么笑?这个世界这样悲惨,她为何能如此兴高采烈地活着?或许这就是我跟埃伦蒂拉的差距——他低下头,发现自己脚下裂开巨大的峡谷,里面漆黑一片,他假装自己看不到被火焰点燃的荆棘。

而埃伦蒂拉仍站在那里,笑着,浑身赤裸,洁白又美好。她站在火焰与荆棘的另一面。这场景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囚禁公主的恶龙。

“你往前跑吧,埃伦蒂拉。”他朝她大声呐喊,“你大胆地往前跑啊,不要回头看我。”

金发姑娘愣住了。她疑惑不安地看着他。

“不要回头看我,你飞快地跑。”

“埃伦蒂拉,不要害怕疼痛,你往前跑吧。”

姑娘开始哭泣,惊讶而又痛苦。她抽抽噎噎地看着他,眼睛通红,身上不知何时穿上一套白裙子,雪白的,那样神圣,切割开最绝对最深刻的明亮与幽暗。而他疲惫地微笑着,手指捻着一根燃尽了的烟。烟丝缭缭绕绕,烟雾将他笼罩起来。

“可我爱你。”她大喊,“我爱你。”

“我看不见你了,你在哪里?”

“我在新的世界里,埃伦蒂拉。”他轻声回应,“你不会想要来到这里。你回去吧,埃伦蒂拉。不要害怕,你快点跑呀。”

他看着那姑娘茫然地朝这里探视,然而终于因为无望而转过身跑开,洁白的裙摆铺开宛如花瓣。他看见她的动作被抽成一节一节,看见她的背影支离破碎。远去的旧日世界。他想。

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,锈迹斑斑,在空气中氧化,安静地等待腐烂。他将手中的烟蒂扔入峡谷。火焰燃烧,天上降下大雪。他被大雪淹没,在死亡中忘却最后的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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灵感来源于之前收藏的一段悼念马尔克斯先生的文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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